文│郑旭宴 图│ 陶韬
▲百二河道,十堰人的小确幸
十堰城区连续20多天的降雨,让百二河有了身为河流该有的模样。
但在多数人眼中,百二河并不是一条河,它更像是一种习惯、一种消遣、一种不可或缺,串联起十堰人的生活百态。
这条与人民路平行、贯穿十堰市中心的河流随着城市共同成长,在一万个人的眼里,百二河有一万种模样。
住在何家沟的老刘也许是为数不多的了解百二河“前世今生”的人。
提起百二河,他总是会以“你知道它为什么叫百二河吗”作为开场白,然后在你一脸迷茫后告诉你:因为这条河流全长120公里。接着,故事将进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
然而像何俊杰这样的“95后”学生,自然不会在意百二河究竟什么“来头”,他只知道这条排满垂柳,人们口中的“河道”,是他回家的必经之地。
其实从人民路上走,何俊杰也可以到家,但他更喜欢这条有着栏杆和树的小道,他说,河道上的行人与人民路上的不太一样,人民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总是带着职场上的忙碌感,提着公文包,目视前方,匆匆而过,只有鞋子嗒嗒作响。
河道行人的身上更有家的味道:提着晚餐的食材,迈着懒散的步子,迎面撞见熟人便能在路边聊上一阵。
身为学生的何俊杰还曾有过脑洞大开的设想,桥下的河道,到了晚上,会不会有人打群架?
“电影里经常有‘帮派’在河边、桥下约架的场景,我觉得桥下的百二河道很类似,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嘛。”他笑着说。
至今他都没有在这里看到过一次幻想中的帮派大战,倒是有一群在晚上7点准时聚集的广场舞大妈,在桥下伴着音乐欢腾地跳着。
天气转凉后,河道上曾经的广场舞群、夜跑一族似乎转移了“阵地”,河道空旷的路面和阴天里的天空一样灰白,偶尔有穿着亮橘色外套的环卫工人,在仔细地清理河道上的垃圾。
河道上的环卫工人
但退休的老人们例外。
当他们有大把的时间来打发消遣时,无论在哪个季节,百二河道一定是首选。
如果你所认为的百二河道仅仅是河床两边的水泥路面,那你就不算个地道的十堰人,道路两旁由柳树、水杉、梧桐组合而成的林荫道、蘑菇状的凉亭以及健身器材区,都是百二河向市民生活设下的“包围圈”。
天刚刚放晴,退休老人们便搬着小板凳,支上一张小桌,在六堰河道旁的长廊下开始了牌场上的较量。
核心的“牌手”大都是居住在附近社区的老人,不到半个小时,三人的牌局就能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围观的老人中一部分是刚好路过的“闲客”,连绵的阴雨让他们在家闷久了,一出门就想赶个热闹场。
河道的长廊上休闲娱乐的老人们
仅仅是当个观众,他们也乐在其中,也许今天只是恰好路过,明天就牌场相见了。
坐久了的老人会起身到旁边的健身器材区活动活动筋骨,转盘上扭扭腰身,自行车踏板上练练腿力……
热闹可以从下午的2点持续到傍晚5点半,当汉江南路上张湾区实验小学放学的钟声响起,老人们便张罗着去接孙子、孙女,或回家准备晚饭。
傍晚6点的河道上变得人来人往。
河道上在健身的老人们
河道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车流,听不到因为拥堵而被不耐烦的司机按响的鸣笛声,这是属于生活的慢节奏,人们会在路边零散的菜摊上低头看看蔬菜,或者捧着一袋刚出锅的糖炒栗子,慢慢地走着,不时地往嘴里塞上一个。
从黄石来十堰上大学的余梦曾对这个十堰同学常提起的河道充满期待。
碧绿的河流与园林景观的搭配,才是她的幻想里,市民乐园该有的样子。不下雨时几乎要干涸的河床,以及裂了缝的地面,识到“庐山真面目”的她总是对同学的高评价抱以深深的质疑。
“但当我在十堰生活了两年之后,当我去遍了十堰大大小小的健身房,发现还不如河道边吹吹风散散步轻松自在后,我能够理解人们喜欢这里的原因了。”她说,“这里,应该是十堰人的小确幸吧。”
余梦曾问过身边的同学,沿着百二河一直走下去,终点在哪里。
但在同学带她走进六堰河道旁的宵夜市场之后,她不再好奇这个问题,或者说,对于作为吃货的她而言,河道夜市就是她认为的终点。
宵夜市场也是百二河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无论是夏日里的啤酒麻小还是秋冬的串串火锅,这里总能满足人们的味蕾。
对老十堰人提起吃宵夜,他们不会具体到哪家店,“河道走起”才是宵夜正确的“打开”方式。晚上7点,河道边宵夜摊外的LED灯开始闪烁起来。
河道旁的夜市
老板会从店里走到马路旁,拿着菜单,招呼着路人,说着最近新上的菜品。其实只要烧烤架架起,烤串和火锅的香气散开来,就足以让饿着肚子的路人自觉地走近。
百二河再次和夜空一个颜色,也如夜空一般静谧,但城市里的人们,仍围绕着这里,把生活过得有滋有色。